我的样子长得像犯罪嫌疑人,但样子是妈生的,早就注定了,又不是我的错。——— 肖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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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相酷似飞车抢夺犯罪嫌疑人,湖北籍男子肖东在开着摩托行驶的过程中被便衣警察逼停,手枪指头带到派出所,随后还被戴上手铐脚铐到出租屋搜查。10月28日下午,在厚街一工厂当叉车司机的肖东遭遇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幕。邻居们异样的目光让肖东无地自容。被羁押审查一天后,因证据不足肖东被释放。昨日他大呼冤枉,要求公安道歉。厚街公安分局对此表示歉意。
绕道与伏击便衣不期而遇
30多岁的肖东,是湖北公安人,晚上在厚街河田辖区的正隆纸业有限公司当叉车司机,白天开摩托车拉客。去年7月肖东与妻子来到东莞。起初,两人同在常平工厂打工,因嫌弃工资低,肖东在老乡的介绍下,于今年5月进入厚街河田辖区的正隆纸业有限公司当叉车司机,妻子则留在常平。
肖东在工厂上夜班,从头天晚上7点,做到次日早上7点,每月工资三千来块。他表示,每月都要把大部分钱寄回湖北老家。11岁的女儿寄养在毫无收入来源的年迈的父母那里。为了解决部分经济压力,肖东做起非法营运的摩托车拉客。
10月28日下午1点半左右,肖东骑着摩托车来到老乡曾劲松位于厚街广场的临时住处,载着他往公司所在河田方向走。从厚街广场沿着厚街大道穿过莞太隧道,往博览大道方向,本就可直达公司。但肖东并没有穿过莞太隧道,而是绕道莞太路寮厦路口而过。
谈起这个绕路而行的举动,肖东说,在此前的非法载客经历当中,他观察到隧道口经常查车,所以选择绕到更远的厚街寮厦路口,再行经厚街大道。他这一绕路,与厚街公安分局河田派出所便衣伏击组的车辆不期而遇。
据厚街公安分局介绍,去年1月起,厚街寮厦路口发生数十起飞车抢夺案件。从去年1月到去年10月,寮厦路口就发生25起飞抢案件。经警方侦查,锁定四名犯罪嫌疑人。在10月28日下午2点,便衣就发现一辆可疑车辆往河田去。
被小车逼停 枪指脑袋带到派出所
让厚街公安分局河田派出所便衣盯上的可疑车辆正是肖东驾驶的摩托车。据当时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曾劲松说,他们并未感觉到身后有车跟随。当摩托车骑行到厚街大道即将右拐到博览大道的辅道上时,一辆银白色小轿车突然从斜方向“杀”到。
肖东只得紧急刹车。曾劲松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车上下来四五名身穿便衣的男子,“他们用枪指着我们的脑袋大喊‘不要动’。”曾劲松说,当时他感觉莫名其妙,还没等发问,就被对方强行拉下车,并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肖东也说,这四五名男子用枪指着他的头。他曾经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对方只是回了一句“不准说话”。随后肖东和曾劲松被押进小车,往河田派出所方向而去,其中一名男子骑着肖东的摩托车跟在身后。后来,肖东才知道对方是便衣警察。
肖东说,直到民警来做笔录,他才知道自己被带到派出所的原因:被警方怀疑是发生在厚街寮厦路口多起飞车抢夺的犯罪嫌疑人。“我有正式工作,老婆也有收入,根本没有必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在羁押审查24小时之后,因证据不足,肖东被放出来。
[当事人说法]
“邻居指指点点,我恨不得找洞钻”
29日中午,肖东从厚街河田派出所出来后,就一直高兴不起来。肖东说,作为一个公民,协助警方调查,是应该的。但警方不应该在未掌握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对自己动手。“突然被逼停,脑袋上还顶着几把黑乎乎的枪,你说吓人不吓人?”
肖东说,至今回忆起这一幕仍觉得害怕。更让肖东感觉到难堪的是,事后派出所的民警还让肖东戴着手铐和脚铐,来到其租住的河田新村出租房进行搜查。
据肖东说,民警28日下午三四点把他带到出租房楼下。当时现场围了好多人,都是邻居,不少人还与他相识,“他们指指点点,以为我犯了罪。”肖东说,当时他恨不得找个洞钻到地下。民警把家里翻了个遍,把手机和电脑搜走了。
河田新村其他租户昨日中午也向记者证实,当日民警确实是给肖东戴着手铐和脚铐。“我们以为他犯了罪,但一天之后又见他回来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我们也不好多问。所以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住在二楼的租户说。
肖东说,民警用他的手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现在老家的人和在常平的老婆,都以为我犯了罪,被关到派出所。”肖东说,工厂的人也都知道他被民警戴着手铐脚铐回来搜查的事。现在虽然被放出来了,但在邻居和工友面前仍然抬不起头来。“派出所民警错抓了我,导致我的名誉受损,就该对我赔礼道歉。”肖东坚持要厚街警方给个说法。“我的样子长得像犯罪嫌疑人,但样子是妈生的,早就注定了,又不是我的错”。
才来东莞半个月的曾劲松更是觉得冤枉。他说,自己当时只是坐在摩托车去找工作的路上,结果无端被便衣逼停,而且还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戴上手铐,“我觉得作为市民,配合警方调查是应尽的责任,但警察应该礼貌对待,而不是一上来就把人作为犯罪嫌疑人看待”。
[警方回应]派出所领导 带队前往工厂解释
昨日晚上,厚街公安分局在对此事的通报中称,近段时间,厚街公安分局加大对两抢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安排反双抢专业队在案件多发路段进行伏击。10月28日14时许,分局河田派出所便衣伏击组在寮厦大道发现两名男子驾驶一辆男装摩托车(车牌号码:粤S14N 51)往河田社区方向行驶,形迹可疑,与近段时间出现在厚街镇辖区的飞车抢夺犯罪嫌疑人相似,伏击组队员对其跟踪伏击,并在厚街大道河田路段将其查获,带回派出所审查。
经查,可疑男子肖某承认驾驶摩托车非法营运,称曾某为乘客,其两人并没有实施抢夺行为。为进一步核实情况,河田派出所开展相关调查工作,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肖某、曾某参与抢夺违法犯罪行为,遂于10月29日12时将二人释放。公安分局领导获悉情况后,高度重视,加强与当事人沟通,对公安工作的不足表示歉意,河田派出所领导带队前往当事人所在工厂做好解释工作,并得到当事人谅解。
厚街公安分局为证明肖东与警方掌握的系列飞车抢夺犯罪嫌疑人很相似,向记者公布了两人多组监控画面。记者注意到,两人长相的确很相似。就连肖东本人也说,在审讯时,民警给他看了同组对比的画像时,也觉得非常像,“但鼻子和下颌处还是有些不同,更为关键的是,飞抢嫌疑人的摩托车与我所骑的摩托车,头盔和保险杆都不一样”。
事后,警方还找来一名被抢的女事主到派出所指认。这位女事主虽然指认飞抢的人是肖东,但毕竟那起飞车抢夺案发生在去年,厚街警方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认定肖东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光凭笔录以及监控画面是定不了罪的,还缺乏证据链条”。
[律师说法]确认是嫌犯才能戴手铐脚铐
广东登润律师事务所张元龙律师称,如果警方认定肖东有重大作案嫌疑,可以采取拘传的方式,将肖东带到派出所接受审查。根据我国的相关法律,打击刑事犯罪与保障人权同等重要,但在实际过程中,两者界限非常模糊,所以很难认定公安采取逼停以及掏枪等方式有错。
张元龙说,在现实当中,警方通常是初步确认犯罪嫌疑人身份的情况下,才给其戴上手铐、脚铐,带到现场。在这一事件当中,厚街警方不应该对还未有充分证据证明是犯罪嫌疑人的肖东戴上手铐和脚铐。对给肖东带来的名誉损伤,警方应该赔礼道歉。